#
*Paro/全员战争Waring
#
*The Pairing/嘉瑞/安雷/
#
这章有点高能,主要是安雷的部分……
#
*BGM—Take Your Time
悄咪咪,想要评论!❤
———————————————————————————————*/Prologue/
——“此生未料,造化弄人,旧梦煮酒已成殇。“
——————————————————————————————
*
【WHITE军事基地总部·医疗部】
格瑞已经在那扇冰冷的银白混合金属门外站了许久了。
他连满是血污和破口的军装都还未换下,肩上的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包扎。站在换下了联盟红白旗替换上WHITE不死鸟白旗的墙下,他身上那些猩红就显得分外格格不入。没有听进安莉洁多次规劝他先去休息的劝告,他就只是那么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处,背脊单薄挺直,神情苍凉破碎,仿佛是一尊摇摇欲坠的神像雕塑。
就在那道门里,安迷修生死未卜。
从安莉洁看到安迷修的那一刻骤变的眼神,格瑞就知道情况不容小觑。当时他艰难背着安迷修回到基地,安迷修被众人慌乱地搬上救护车;他勉强有了些许意识却好像很错乱,抓着格瑞手腕的手扣得死紧,血不断从手臂上流下渗进格瑞的指缝;他不顾众人的惊呼与阻止强自坐起身来,安迷修喘着气抬起被血浸透的半张脸,他的声音嘶哑到好像整个声带都被人切碎,几乎听不出人声来。
他的嘴唇颤抖着,可声音微不可闻。
格瑞凑到他唇边终于听清了安迷修喑哑的低喃——
他说:
——走啊!你走啊!格瑞!
那一刻格瑞几乎要掉下泪来。
格瑞不傻,他怎么会想不到安迷修是为了什么才擅自行动孤身一人去到RED的基地?安迷修总是在帮他,从六年前……直到现在。这位前所未有正义的联盟中校有着难以想象的温柔,他将救赎他人作为自我赖以生存的倚靠,他燃尽自己生命的灯火也要延续他人前途的光明。
他才是联盟一直追寻的那种至高的信仰。
“你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自己都不曾后悔,你又何必愧疚?”
这个沙哑的声音让格瑞僵直了身子,那边的白发男人身形异常高挑,容貌桀骜英挺,浑身散发着一种血腥野性的危险性,却又带着狂野性感的粗放美,像是一头藏匿在黑暗中的孤狼。看到他,格瑞无可避免地回想起几个钟头前所发生的一切,不堪一击的心脏再一次剧烈地疼痛起来。
格瑞沉下眼,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银爵。”
<>
“等一下,嘉德罗斯。”
眼见着嘉德罗斯对着安迷修就要扣下扳机,雷狮终于皱起了眉,这种浅显不悦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着实罕见。
“是我留了他一命。那个傻子还以为联盟没宣战,白痴一样恪守着盟约不下死手,我无法接受在这种条件下要他的命。”
嘉德罗斯将视线从那边移到了雷狮的脸上,失去情感的金色眼眸像是恶魔的象征,他冷嘲地勾起唇。
“原来你是这么正直的人?”
“不,只是这个人不太一样罢了。”雷狮毫不避讳,从在联盟里第一次遇见安迷修,雷狮就直觉着他不太一样。对方身上那种刺眼的光明无垢令他嗤之以鼻,却又不自觉地被吸引,更近似于一种同为不幸强者的惺惺相惜。
“卖我个面子,嘉德罗斯。”
“你面子可真大,从来没人从我手下毫发无损地离开,可你现在这摆明了是让我两个都放走。”地上那个的状态可不见得能自己行动,嘉德罗斯挑起了眉,手里的枪拿得很稳。
“砰——!”
“砰!”
这是两声枪响,一枪是格瑞开在自己的左肩上,一枪是对头的嘉德罗斯觉察到他拔枪动作后,快到难以置信地击飞了他手里的枪。然而血色还是在格瑞的肩膀上迸溅开来,血肉狰狞地外翻,空气中的血味浓郁。
苍白的青年神情是强制的冷漠,他像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痛,事实上肉体的疼痛确实已经不足以再让他崩溃了,他也不会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敌人面前。
“没有人能从你手下毫发无损地离开,那么这样够不够?”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嘉德罗斯的力量,格瑞有自知之明,理性终究是暂时压过了排山倒海的心痛,他必须想办法将安迷修带出去。
哪怕直视那双熟悉的眼睛会让他如同溺亡,可他不能逃避。比起嘉德罗斯的冷酷,那种命运无法自控而只有受制于他人摆布的无力更令他疲惫:嘉德罗斯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却要被迫扭曲他的意识,绞杀他的情感,沦为战争最可悲又伟大的牺牲品。
嘉德罗斯看着格瑞,他们之间持续了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就在嘉德罗斯张开嘴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他眸色猛得一凛,丢下枪的右手里转瞬间就握住了神通棍,狠狠地撞开朝着他迅猛袭来的黑色链条!另一边又伸来无数链条,鬼魅一般缠绕上武器,嘉德罗斯跃起好几步避开了那些攻击。
银爵从一侧的丛林中走了出来,正好立在格瑞与嘉德罗斯的中央。
“你这是在做什么,银爵。”
雷狮出声道。
“这是你们那个什么先生的意思。”
银爵的声音很沙哑但是却没有一丝感情。
格瑞他们都曾经听说过银爵的名字,他是联盟军最早的那一批士兵,血染黎明战役中联盟军唯一的幸存者。而早在六年前第一次内战结束后,在他公然拒绝向新盟约宣誓后,便彻底销声匿迹了。
而时隔六年,他竟然再一次出现了。
脸上的疤痕,作为武器的铁链,与雷狮的相识,叛逃,拒绝宣誓……格瑞的脑内闪过了惊雷——流亡军,【Faith】……
银爵竟然加入了流亡军?!
“你也应该接到指令了吧,得放他们走。”银爵对着嘉德罗斯的方向冷冷地出声,而嘉德罗斯确认了脑内终端下达的指令后冷哼了一声,将武器收了回来。他看了浑身紧绷的格瑞一眼,神情复杂又玩味。
格瑞下意识朝安迷修的方向走了一步,将他护在自己身后。银爵落下的话语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你可以带他回WHITE的基地,但条件是你得带我一同去。”
<>
“我以为你们WHITE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选择同归于尽,而不是带着叛徒进到自己的大本营来。”银爵就连嘲讽的话语都说得毫无情感,“看来你还是很惜命的啊。”
“随你怎么想。”格瑞转过头去不再看银爵,只是盯着那扇金属门看。
<>
就像是火刑。
安迷修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被炙烤,皮肤一寸一寸地焦裂开,撕开长长的裂口,滚烫的岩浆从骨髓中不断地涌出来。骨骼在哀鸣,心脏被重重地捶打,那些尖利的刺耳的声音在鼓膜内凌迟他的耳朵。
【我们做朋友吧?】
这个声音很耳熟,很像还没有变声前的他自己。
【……为什么?】
一个稚嫩的声音犹豫了一会,问道。
【没什么理由呀,就是想啊!听说你们教会里的孩子都有名字,真的吗?】
【……你没有名字?】
【嗯……我是战地孤儿,没有人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什么机构收养我;收留我的老爷爷不会讲话,所以我就没有名字了】
【……】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布伦达】
……
安迷修是早年帝国征战里诞生的战地孤儿,自从他被一位哑巴老兵收养后,就一直在这个沦丧地区生活了。他们这看起来最格格不入的建筑是城郊的那座大教堂,因为它有着周围其他贫穷建筑所完全没有的华美。
教堂由一个极端的教会掌管,安迷修经常看见那些教会的人蒙头蒙脸出去,然后又带来一群蒙头蒙脸的小孩子,没有人见过那些人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些被带进教堂后就没了消息的孩子们究竟怎么了;有人说那些孩子每日在教堂内被奴役直到死去,有人说孩子们一进来就被杀掉献祭……所以教会一直是当地神秘与可怕的代名词。
那个时候的安迷修还不知道,这座教堂内的孩子都是那些来自中央的大家族,在战争中的家族权力争斗中失势,或是被抛弃,却又因着宗教信仰与盟约无法直接处决而被处以“流放”的继承人们。
一辈子见不得光,没有死去却又不再活着。
而某一日因为意外他却和教会内一个叫做布伦达的孩子相识了。
说是认识,其实他们从没见过面。起初只是安迷修听见有人在里头唱圣歌,他不是没听过圣歌,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这种歌唱得这么咬牙切齿;于是他鼓起勇气隔着门对里头的人打了第一声招呼。在这偏远又贫瘠的地方,布伦达几乎比安迷修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博学,所以从他那安迷修学到了很多知识;而安迷修的出现,应当也是给无聊至极的布伦达白开水一般的生活里带来了不一样的涟漪。教会的孩子是绝对不允许抛头露面的,所以他们只能隔着教堂后院那扇薄薄的门说话。但是自此以后安迷修每一天都会带一把小刀来在门旁墙壁的那条裂缝里抠挖,期待着哪一天能把这条缝打通,这样就能看见布伦达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布伦达对此只表示他幼稚,并且恫吓他自己面部畸形五官扭曲龅牙驼背罗圈腿,要是他看到绝对会被吓到吐,让他别抱什么期待。安迷修闻言举起对方其实看不见的双手,表示他一定努力不去吐。结果又得了对方一句“白痴”。
安迷修开始比从前更喜欢练剑,因为他听说练剑可以提升臂力,他想只要他连得足够好,那么平安夜的那一天,他就能给说自己想吃苹果的布伦达从那高门上投进一个苹果了。但平安夜那天在安迷修浪费了整整五个苹果依然失败后,里头的布伦达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出来吗,你不能找个木棍捆一捆吊进来吗?
于是在安迷修终于从厚厚的雪堆里挖出一根足够长的树枝,又在港口那边捡来废弃的渔网线,用通红的手哆嗦着将最后一个苹果捆好,成功吊进门内时,平安夜已经几乎要过去了。安迷修一边搓着手,一边说了一句姗姗来迟的“平安夜快乐”一边等待布伦达的回应。
这个其实是蛇果吧,他一直把这个当苹果吗?
布伦达看着手心里不算很红的蛇果,冰凉的温度好像还能感受到雪,他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冷硬冲淡了甜味,反而是酸与涩更加明显;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久没吃过蛇果了,他却觉得那股酸劲冲上了鼻尖。
他小声回了一句“平安夜快乐”,努力抽着鼻子不让对方听出自己声音里的抽噎。然后他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声笑声,那个他从未谋面的男孩认真地说:
【下一个平安夜,我们一定可以面对面一起过!】
……
【好】
……
十四年前,血染黎明战争爆发。
战火从遥远的中央塔一直烧到了边境。
一时间整个小镇兵荒马乱,所有人都在拼命逃亡。而因为兵力不足,就连收养安迷修的老爷爷都被强制征兵,溃逃的帝国军对途径之处烧杀抢掠,留下的都是哀鸣与白骨。在逃亡的帝国军闯进这个小镇的第五天,炮火声终于消弭。一直躲在地窖内的安迷修天刚亮就逃出屋子,往教堂的方向狂奔,他想着要带布伦达一起逃,可当他气喘吁吁来到那时,脚步却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原本巨大的教堂所在处被夷为一片平地,留下的焦黑残垣还保留着被大火侵蚀的痕迹;圣母的壁画只留下一些染血的碎片,地上那些乌黑的团块已经辨不出人形,但还可见那地上全是烧焦的尸体。安迷修只觉得自己喉头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他弯下腰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颤抖着手去翻弄那些焦黑的尸体,大声叫唤布伦达的名字,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流,可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回应。这个画面就此刻进了安迷修的灵魂里成为对战争,对死亡,烧不掉割不去的梦靥。
有联盟军发现了他的存在,他只是沉默着接受他们的救治。当他们问他是想去孤儿院还是去参军,安迷修红着眼将那两柄木剑抓在手里,决然地踏上了那条改变他一生的道路。
……
过往的狰狞记忆与生理的剧痛交织着折磨安迷修,恍惚间安迷修听见了安莉洁惊慌的疾呼,冰冷的生命指数一直在下降,而悄无声息间他的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泪。
命运之轮的塔罗牌,在那时就在他们的人生中翻成了正面。
那些激进的联盟军不知从哪个贵族口中得知了这间教堂里关押的全是贵族的子嗣,一心想要推翻旧帝国的联盟军杀红了眼,连孩子都不放过;他们放火烧了教堂,对那些逃跑出来的孩子也是格杀勿论;而布伦达砸开了那扇他和那个孩子交流的门,在逃亡中失足滚下了山坡,昏迷了许久才被家族里派来寻他的人找到。讽刺的是如今被流放的他却成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那些人想要给他他失去的一切,包括他原本的姓名,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跑回了小镇,却不知该如何去找寻他。那些人都说这里没有一个孩子活下来,那些联盟军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所有的孩子都被杀光了……
那时他握紧了拳头却只觉自己什么都无法掌握,于是他以他的死为誓,永远舍弃了那个怯懦无力的布伦达,成为了所向披靡的雷狮。
……
在回基地的路上雷狮再一次看见了那个被掩埋在土里的半个蛇果,那段改变了他所有,他甚至试图进行清除的记忆再一次涌上了心头。他没有停下脚步。
“……就当是蛇果救了你一命吧。”
<>
从门内传来的剧烈声响让格瑞猛然一震,银爵也是脸色一变;格瑞警惕着门内的动静,随时打算破门而入。可那之后里面却再也没传出其他的声响,一切归于死寂。
他试探地按下问询键:
“安莉洁?”
门开了,一众急救人员仿佛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四散而逃,他们那恐惧的神色叫格瑞心生不安;在那最之后走出的是安莉洁,她疲惫的神情中更多的是一种霜雪一般的浓重悲伤,她美丽的眼眸里饱含泪水。
“对不起……我不想这么对他的!可是我没有办法……”
格瑞冲了进去。
里头的光景令他如遭雷击。
那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一看就是用于囚禁什么生物的。可里头关押的不是什么野兽与实验体,却是一个人。
令格瑞难以置信的是那个人背上戳刺出来的,类似于翅膀的巨大米色骨刺,鲜血淋漓地从牢笼的间隙里穿透出来,压迫着不堪一击的笼子,甚至刺穿了金属的笼顶。那是一个只有传说里才听说过的怪物,可那个怪物有着与安迷修如出一致的脸。他还闭着眼,模样像是沉睡的天使,不知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变,可格瑞却从未如此希冀他永远不要醒来。
格瑞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可他没法去抑制!他听着身后银爵一边处理监控一边走进来的脚步声,竭尽全力才没给他一拳,恨与怒达到极致连声音都含血:
“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包括安迷修!包括嘉德罗斯!
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银爵仰头看着安迷修,似是并不准备回答格瑞的问题。阴影之下他浅色的眼睛竟透出几分忧郁的浑浊,他终于见证了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以死的方式诞生。
“终于……开始了。”
————————————tbc————————————————
【剧情解析】
安哥和雷狮的过去与现在,一切都是误会与战争造成的悲剧。
银爵属于受害者那一类。(关于开始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