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ka_♠

I can't be selfish with you.
Why you can't know this?

【嘉瑞】第四十三次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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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瑾瑾的生贺!!  @被水淹没 

(依照瑾瑾的要求文里出现了海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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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学生嘉X好学生瑞

是个甜掉牙的故事

不是一贯文风,并且这篇以嘉嘉的视角展开,是一个非常苦逼的嘉(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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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恋に恋して

ps:今天个人本二刷开始预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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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的第三天,相识的四百七十五天。

  嘉德罗斯第四十二次横在路中央,趾高气扬地对格瑞说:
——来打架。

  然后格瑞冷着眼说:
——不要。

   于是,嘉德罗斯的第四十二次告白依然以失败告终。

 

——————————————————————————————

*

嘉德罗斯是在一年半前第一次见到了格瑞。

 

那个时候,他作为这一届年龄最小的新生来到了这所全市升学率最高的学校。

学校内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染井樱花将整个学校的走道渲染出一种梦幻的美丽,浅色的樱花花瓣时不时落在人们的头上,温柔地朦胧他们的视线。

不过嘉德罗斯并不为这美景所动容。

事实上他对入学这件事本身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无论学与不学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那些知识他只要扫一眼就能全部轻易地理解;比起待在乏味的教室里听老师念经,他更宁愿扛着他的管制武器在四通八巷里肆意横行。

于是在开学的第一天,他就揍趴了几个嘲笑他是不是初中部走错门小屁孩的学长。

 

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有趣,更不要说心动。

看着那些人被他踩在脚下,明明眼神惊惧到宛如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整个身体颤抖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尿裤子,可嘴上却仍然不依不挠地逞强咒骂;此情此景之下,嘉德罗斯更是觉得这世界无聊透顶。

 

所有人都是这样,这恶心至极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于是他再起举起了神通棍,打算一棍子下去让这个喋喋不休的渣滓彻底闭嘴。

 

可是他举起的手只伸到了一半就被人狠狠地拽住了。

那个人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依旧牢牢地桎梏住了他的行动,肌肤相贴的部分因为对方偏低的体温就像是被早春的微风拂过,丝丝凉意中又透着温暖。

毫无征兆,可嘉德罗斯的心跳却突然失控了一秒钟;他猛地甩开那只手然后回过头来——白衬衫白皮肤银白头发骤然闯入视线,在铺天盖地的粉白色樱花花瓣之间,那个人就像是一大簇雪绒花。

 

樱花的花瓣在他们之间飘荡而过,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欢迎,又像是在为他们终于相遇而欢欣鼓舞。

这个有着一双剔透紫色眼睛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声音也如神情同样波澜不惊:

“校内不允许携带管制武器。”

 

嘉德罗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找寻到了能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所以兴奋难耐,看着这个人他却突然口干舌燥起来;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汹涌在胸口,可他最后却只能硬生生挤出一句,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

“来打架吧。”

 

对面的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表情也有了几分细微的变化,似乎是不理解他的脑回路又像是根本不想搭理他;那种微妙的目光甚至让嘉德罗斯差点误以为自己的头上落了花瓣。

嘉德罗斯等待着他的回应,甚至有几分自己都未能觉察的期待。

终于,他说:

“也不允许纹身,脸上这么显眼的位置更不行。”

…………

………………

 

 

四百七十五天前,刚入学的高一新生嘉德罗斯在学校内斗殴,被学生会副会长高二年级的格瑞学长制止。

这位外表精致俊美的学长没有处置他,却将那一众挑衅他的学长们全部领到了政教处。

在这个初春明媚的早晨,微微日安,在樱花飞舞的宽敞走道里,他们在梦幻的樱花花瓣风暴中四目相对。

一切都如少女漫一般浪漫。

 

然后格瑞学长扣留了他的武器,并打算对他脸上那个看似纹身实则胎记的五芒星做出违纪处理。

 

 

*

 

嘉德罗斯坐在天台的最高处,虽然他面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可雷德与祖玛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一种四散的低气压。

他本身开窍得很晚,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对格瑞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本以为他终于察觉领悟后会有所改进,可却还是老样子:逮着格瑞除了找他打架就说不出别的话来。

 

虽然就连雷德他们也想象不出嘉德罗斯告白是什么样的,可要是他们一直维持现状,那就真的是要无疾而终了。

——格瑞已经高三了,只有一年他就要毕业了。

 

嘉德罗斯很烦躁。

他觉得自己已经为格瑞做出了足够多的妥协。

 

他讨厌那个总是围着格瑞打转的黄毛渣渣,觉得他碍眼到不行,可偏偏格瑞却总是放任他恣意胡来。

久而久之,校内甚至有了格瑞和他的那个发小是一对这种让嘉德罗斯气得咬牙的传闻。

 

他想过去把那个渣渣痛揍一通,拿神通棍抵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警告他——离格瑞远一点,那是我的!可他又不得不因为不想让格瑞真的厌恶自己而把气独自吞回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采取举动,格瑞那个脑子永远也不会理解他的感情;可他却又觉得主动表白看上去更像是一种示弱。

 心跳如擂却又言不由衷的四百七十五天,失败的四十二次告白,每一次都是我的脉搏为你在跳动。

该怎么告诉你呢?该怎么将我的一切与你诉说呢?

 

雷德看得出嘉德罗斯在挣扎,于是他将手里的书朝着他扬了扬。

“老大,以我这么多年看书的经验来看,你告白成功的概率很高啊!!”

“像我现在看了一半的这本书,经验告诉我这个天降的坏小子一定是最后的男主角!”

一旁的祖玛瞥了一眼他手里那五彩绚丽的书,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你看的什么书?”

“少女漫啊!”

 

………

 

祖玛刚准备把这个一脸傻笑的男人胖揍一通,可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嘉德罗斯却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

“把那个书给我。”

 

他们胆战心惊地看着嘉德罗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并维持着一种诡异的表情,翻完了那本与他自身气场毫不匹配的少女漫。

———下一秒,那本书就被嘉德罗斯摔在了雷德的脸上。

 

嘉德罗斯黑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几乎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最后那个主角不还是和她青梅竹马在一起了吗!”

 

雷德:我看的十本少女漫有九本都是天降胜发小,怎么偏偏给老大的这本就是发小踩天降呢???

 

*

 

嘉德罗斯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头脑内一团杂线,艰难构思着他那可能已经被掐死在摇篮里的第四十三次告白。

而他的告白对象毫无自觉地坐在他的桌对面,架着无框眼镜,神情认真又冷漠地看着练习题。

 

这是他们学校的传统。

一些成绩比较落后的学生,在课后必须留在校内由上级生一对一辅导。

 

而嘉德罗斯是个例外。

尽管他整天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到从不听课,从不写作业,可他确实是百年难遇的神童——他的成绩无可挑剔。

至于要把这样的嘉德罗斯留在学校内补习,完全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能惹事了。年纪不大,却早已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街头一霸,多少年来未尝败绩,打遍整座城无敌手的战斗狂魔。

虽然嘉德罗斯从来罔顾规矩,哪怕是校长在他面前也不能赢得他的一个低头;可他们还是发现了,至少嘉德罗斯从不在学校内犯事。

 

——在他们战战兢兢跟这位小霸王提出课后补习这种事情后,嘉德罗斯冷哼一声,那目光是早就看清他们意图的冰冷与讥诮。

就在他们以为他会如预料中扭头就走时,他却突然同意了。

他说,让格瑞来。

 

于是,后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为了让他乖乖留在学校里进行那看似毫无意义的补习,格瑞真的和他大动干戈地干过好几场架;结果这却反而是火上浇油,两人就此结下了不打不能好好说人话的孽缘。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呢?

 

嘉德罗斯用眼角瞥向格瑞,百思不得其解。

性格死板冷漠,做事一板一眼不要说,还是强迫症晚期;情商低到难以置信,能把所有女生对他的心跳加速全归咎为多巴胺失调:要不是有一张好看的脸…嗯…脸确实还是很好看的。

实力很强,跟他打架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给以的畅快;性格与其说是冷漠,更不如说是迟钝,嘴上说话不饶人但其实非常温柔,偶尔非常罕见的微笑就像冬日初阳一样;人也很爱干净,白衬衫永远一尘不染,做饭好像也很好吃……

………

 

糟糕,糟糕,糟糕。

越想越觉得这个人整个人都可爱得不行啊。

 

“你的毕业赠言写好了吗?”

 

格瑞冷不丁地突然问道,将嘉德罗斯从自我世界里拉扯出来。

学校规定所有的低年级生要给即将毕业的高三生写毕业赠言,写完后挂在学校内最大的那棵樱花树上。

 

“我不写。”

不知道是一时赌气,为那个察觉到自己恋情却无法言说的自己生气,还是格瑞即将毕业这个事实戳痛了他,嘉德罗斯没好气地回答道。

不过格瑞也并不介意,他太了解嘉德罗斯的性格了,对这个人有些时候极度的幼稚也见怪不怪了。

 

他抽出一张纸来。

“那就继续把这道数学题解了吧。”

 

解解解,解个头啊!

嘉德罗斯烦躁地将纸张揉成一团丢进了抽屉里,这种级别的题目他只要扫一眼就能分分钟解出来,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无趣的事情上浪费他的时间啊!

格瑞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那神情比往常多了一分专注,似乎也是觉察到了嘉德罗斯这比往日愈发暴躁的性情,可他眼神闪烁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或许是隐隐意识到了这背后蕴藏着的秘密。

 

他讨厌格瑞这幅样子。

他好像什么都懂,在高处冷冷地看着他为这不能言表的感情狼狈地挣扎;可他却又什么都不懂,不懂他这一切的异常都是因为他,不懂他内心那因他而起的爱就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焚烧了。

从来没有人能够让嘉德罗斯尝试败绩,可却没有人知道,他在格瑞的面前早已溃不成军。

 

夕阳从窗外斜斜地照射在格瑞的侧脸上,为他的面庞染上了几分柔和。他银白色的头发在这暖黄色的光下几乎熠熠生辉,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嘉德罗斯的喉结滚了滚,几个字眼不受控制地闯出了嘴:

“格瑞…”

 

他们四目相交。

嘉德罗斯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如鲠在喉的窒息感,依如之前的四十二次无疾而终的告白;那几个字眼早就在唇舌间翻滚到腐烂,可却始终无法如实吐露。

他的手下意识摸向了他的裤子口袋,什么都好,只要能够瓦解这尴尬的局面就好,就像之前的四十二次:拿打架作为借口的他,更像是一种逃避。

慌乱间揉到了什么纸张,大概是前几日格瑞留给他的习题。他想也没想直接抽了出来,拍在了桌面上。

刚想挑衅地说一句“这种垃圾的题目就不要再拿来给我了”,可当他顺着格瑞有些诡异的目光朝下看时,他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那哪是什么试卷。

分明就是两张水族馆的门票。

 

………

肯定是雷德搞的鬼!

很遗憾,在嘉德罗斯的字典里从来不存在“约会”这两个字,他也不能能理解这种行径有何意图;因此他也就完全不能谅解雷德的良苦用心,只觉得雷德这是要反了天了要搞事啊。

 

但是这个时候如果继续保持沉默更会显得他像个智障,于是嘉德罗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抽奖送的,你去不去?”

 

…………

格瑞不无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是表情还是木头人一样的冷冰冰。

就在嘉德罗斯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拒绝的时候,格瑞却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

“好。”

 

………

 

雷德,祖玛会好好跟你在一起的。

 

*

嘉德罗斯其实是非常习惯受人瞩目的感受的。

 

无论是在考试时间只过了一半时,将答卷纸拍在质疑他作弊的监考老师脸上;无证驾驶却还在街头骑着机车狂飙而过;在弄堂里以一敌众将一群混混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各种意义上,他一直都是人们视线的焦点。

他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唯独这一次,他心中却突然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发色都太显眼,还是外表都很出众,抑或是两个少年突兀地出现在这情侣遍地的水族馆……总而言之就是,他们现在要多引人注目有多引人注目。

 

嘉德罗斯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可他却不得不介意格瑞;如果格瑞面对这种景象表露出不悦,如果他突然对他们二人的独处感到尴尬……虽然他绝对不会允许格瑞离开,可他知道自己还是会感到难受。

 

不过格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微微昂着头时,头顶的水箱内有一只灰白色的海豚游过,在一闪过而过的阴影之下,他的侧脸若隐若现;在水族馆这昏暗的环境里,他的脖颈更是莹白发亮,看得嘉德罗斯不由喉结一阵滚动。

他突然觉得脸有一点涨,他的裤袋里还有从门票背面撕下来的写有雷德笔记“老大!加油!”字样的纸条,虽然在心里默念了一千遍回去要雷德好看,可此时此刻他伸在口袋里的手却快要把这纸条攒烂了。

 

 

要说点什么,必须说点什么。

比如说那第四十三次的告白?

 

嘉德罗斯恨自己的口不择心,就如同他在半个月前赌气地跟格瑞说他绝不会给他写毕业赠言,可一个星期前他却还是找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夜晚,爬到那棵已经挂满赠言的樱花树上,嚣张地把自己的字条挂在了最高的那处枝丫上。

 

而他攒着这两张为期一个月的门票,踌躇到了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才真的使用了它。

 

 

在嘉德罗斯他们坐在海豹演出的看台上时,嘉德罗斯的整个脑子也完全没有分散一丝一毫的注意给那精彩绝伦的演出,而是全然落在他身边那看上去一心一意专注在演出上的格瑞身上。

明明那几个字眼已经无数次翻搅在唇间,只差那么最后一步就能够吐露,可每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它却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绠死在齿间。尽管所有的人都说他嘉德罗斯如何的胆大妄为,如何的肆无忌惮,可嘉德罗斯知道自己其实是个胆小鬼:他害怕自己的情感得不到格瑞的回应,他害怕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从不为什么事物而恐惧,但唯独格瑞让他第一次有了怯懦。

 

“你知道那种海豹吗?”

 

格瑞突然问道,他的脸并没有转过来。

 

顺着他的视线,嘉德罗斯看见了下面的浮冰上正在进行演出的海豹,看上去并不是非常漂亮,但是表情无辜而且憨憨的,所以也显得非常可爱。

 

“那个是罗斯海豹,喜欢单独活动和栖息,几乎从不结群而居,成群行动。”

 

格瑞转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嘉德罗斯的错觉,他的唇角好像有一个非常微小的上扬。

 

“——不仅是名字,连习性都很像呢。”

 

……

 

嘉德罗斯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骤然放大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心尖上擂鼓。本能敦促着他不受控制地握住了格瑞的手,他的目光与格瑞略带疑惑的视线相交,冷静和聪明的大脑大概都被他拿去喂了狗,他张着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格瑞,我喜……”

 

格瑞的表情骤然变得很复杂,一慌之下结果嘉德罗斯脱口而出——

 

“我希望你去看我给你的毕业赠言!”

 

口不择言后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在格瑞面前他会这么怯懦呢!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说出来呢!可嘉德罗斯还能很理智地分析,他自己鼓起勇气的第四十三次告白依旧要以失败告终了。

 

格瑞深深地看了嘉德罗斯一眼,那表情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冷漠。

 

“我看过了。”

 

………………

 

??????

 

“特立独行找了一张红字条还非要挂在最高处,想不认出来是你的手笔都难。还以为至少毕业赠言你能正经地写一写,结果还是这些烂爆了的话。”

 

嘉德罗斯难得默不作声,他知道他写的“要一直打架”一定会被格瑞嗤之以鼻,但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该写点什么格瑞:他不可能写什么肉麻的话给他,这些话他的大脑连想都想不到;他也不可能写什么规规矩矩的祝福给他,天知道他有多想诅咒这个把自己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

所以思前想后,嘉德罗斯写了“要一直打架”。

就依如之前那四十二次以约架结束的失败告白,他总是在这一方面如此的言不由衷,事实上他在乎的只有“一直”这两个字眼。

 

嘉德罗斯不能伪装自己一点也不难受,因为他的喉咙突然泛起了一点干涩的痛,他哑着声发问道:

“那你的回复呢?”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可以让一个人的话语成为自己的宣判。

格瑞盯着嘉德罗斯的脸好半晌,才终于像是无可奈何一般叹了一口气:

 

“嘉德罗斯,你是个白痴。”

“有空写这些无意义的话,不如多解几道题。”

 

“我上次给你的那道函数题,你解出来了吗?”

 

 

嘉德罗斯觉得这世界真的太可笑了,让他辗转反侧的四十三次告白,或者可以说是他的最后一次告白,竟然是以函数题目作为终结?

 

*

 

 

嘉德罗斯知道自己是在赌气。

 

他翘掉了校长冗长的毕业典礼致辞,甚至没有去听格瑞作为毕业生代表的讲话——不过他知道格瑞是什么时候上台的,因为那一头礼堂内骤然四起的女生尖叫声能把他的鼓膜震碎。

 

他路过了操场,踢翻了路边的小石块,想到格瑞曾经为了抓回翘课的自己在这里跟他狠狠打了一场,过程中他将格瑞压在地面上,在格瑞身上浅淡的气味和着呼吸传到他鼻尖时,嘉德罗斯突然心跳如擂,这陌生的悸动让他的动作停滞,于是格瑞的反击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也就是那一次,嘉德罗斯知道自己中了这个叫格瑞的人的毒。

 

他经过了那颗古老的樱花树,看见自己的红色字条还张扬地悬挂在最高处,乍一看有种耀武扬威的意味,可此情此景之下却更像是败将的军旗。他想到了自己在这里与格瑞初遇,格瑞制止了他的行径,却还要因为他脸上的胎记拉他去处分。

 

 

……最后他到了那件补习教室。

 

这里是他和格瑞有过最多共同时光的地方,在那一张不变的课桌上,他不知道曾经多少次在奋笔疾书时抬眼去偷看格瑞的侧脸,他会一边嘲笑着格瑞幼稚,却又习惯一般地在课后给他带来盒装牛奶。

看来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因为教室里有学生会的干事正在清理卫生。

 

那个学生看见了嘉德罗斯,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你不去最后见见格瑞学长吗?他,他马上就要走了啊!”

 

看着那学生踌躇很久还是鼓起勇气和他搭了话,这可很稀奇:他嘉德罗斯的威名在校内外都如雷贯耳,没有人不知道他是个难搞的刺头,再加上桀骜不驯的性格和出众的实力,久而久之关于他的传言就更加神化,以至于学校里大部分人就是和他对视一眼都能吓得心惊胆战。

 

“不去。”

 

“可是,可格瑞学长一直都很照顾你啊!你惹事,他帮你说情;你找他打架,他顶着学校压力也跟你打;你晚上偷偷翻墙进学校,他给你开小门,帮你打开路灯;你把毕业赠言挂在那么高的地方,他到处奔走去借梯子也要爬到树上去看一眼……”

 

“砰——!”

 

嘉德罗斯一脚踹翻了他们一直以来使用的那张桌子,听着这个学生一股脑地跟他说格瑞对他怎么怎么好他就很烦躁,这些难道有人比他更清楚吗?他又何尝不是在珍惜这这个人呢?

 

可无可奈何的就是,他们之间有人太倔强,而有人太迟钝。

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被踢翻的桌子抽屉里滚出了一团纸团,嘉德罗斯捡起来摊开一看,才发现就是那道让格瑞心心念念的函数题。心头火正盛,于是随手抽了一支笔就在纸上刷刷地演算起来,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题甚至还胜过他绞尽脑汁的毕业赠言?

 

一开始还在奋笔疾书,可渐渐的,嘉德罗斯那只握着笔的手却停了下来。

他胸腔内被欢欣所充盈,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狂喜而活跃起来。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丢下那一脸懵的干事,嘉德罗斯从窗口就一跃而下!

 

他沿着自己过来的路急速地奔跑,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是什么时候了,汗水从鬓角流下,视线被阳光所迷蒙。可嘉德罗斯知道自己不能停止,因为他的心脏在驱使着他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要赶上啊!要赶上啊!

 

 

在樱花树下他终于看见了格瑞的身影。

他在树下仰着头,铺天盖地的粉白色樱花花瓣之间,他的头发还是像是一大簇雪绒花。

 

嘉德罗斯扑了上去,将他狠狠地压倒在地面上;不顾格瑞的惊愕与吃痛,就低头给了他一个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吻。这个吻热情到如同狂潮,周围的路人纷纷惊异地驻足围观,可这些都不能阻挡嘉德罗斯去释放自己压抑许久的情感。

 

好不容易松开了格瑞,嘉德罗斯说:

 

“格瑞。”

“我喜欢你,格瑞。”

 

格瑞仰躺在堆漫樱花花瓣的地面上,一些从空中落下的花瓣落在他的发梢上,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全是嘉德罗斯自上而下的身影,他突然笑了起来:

 

“嘉德罗斯。”

 

“那道函数题,你解出来了吗?”

 

 

嘉德罗斯的回应是第二个吻。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第四十三次告白,因为在第四十二次的告白时,或者是在更早更早的时候,在种子无声息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之际,一切的一切就早已有了答案。

 

 

 

 

 

*

文首的一串数字,3+42+475=520

 

*

格瑞给嘉德罗斯的函数被称为“Cardioid”,也就是著名的心形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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